64.灾难年(1/2)

即使周边发生了那么多神神叨叨的的事儿, 可这村里人的日子过得依然不紧不慢,该种植的种植,该打猎的打猎, 一点点的建设着这一片日渐繁茂的土地。他们不知道, 这一份宁静的背后,邱澄明叔侄付出了什么。也不知道这样的平和在这个年月能坚持多久。只是下意识的,遵循着千百年来习惯,辛苦的耕耘, 创造着财富。

“你说,这多少年了啊!乾隆通宝什么的, 不是挺好?这外头花钱也没觉得有啥不方便啊!这都用习惯了,怎么就又换了呢?”

“你这个老倌, 这脑子是咋长的,怎么就看不透呢,你看看这市面上钱钞乱的啊, 除了传统的银子、铜钱, 那外国的银元有多少种?再有各地豪绅“私铸”的钱币。机器一响, 哗啦啦的往下掉的那些有多少?除此之外, 市面上常见的, 各省官办、商办银行和钱庄以及外国银行发行的纸钱。仔细算算,这到底有多少, 你都未必数的清。”

“数不清怎么了?这东西, 只要拿来能买卖不就成了?不能吃不能喝的, 讲究那么多干啥?”

“你啊, 是,你不讲究,你视金钱图粪土,可这事儿关系的不是一个人。常言说的好啊,世人熙熙皆为利来,能有那么多种钱在市面上晃,这说明了啥?说明这铸钱发纸币肯定挣钱呗。既然挣钱,你说说,能平白的让外国鬼子挣了?能让下头地方上胡来?朝廷能不想着收回去?”

“嘿,你要这么说,还真是不成啊,前些年那又是让人洗劫了,又是一个劲的赔款什么的,这朝廷,就是再富裕,老底子都快掏空了,再不想法子攒钱,当裤子都有可能,要这么说这事儿还真是不能不办。”

中国人骨子里似乎总有那么一种指点江山,粪土当年万户侯的传统,特别是那些所谓几朝古都的城市出来的人,更是如此。即使已经住到了这偏远地域,即使说破了天去,也不会影响超过百人,可这叨叨几句显摆一下见识,却怎么都不能忍。

看看,邱纯儒就是这样,他如今日子过得松快,常日里无事的时候就在那杂货铺和油坊门口一溜的空地上,和村子里的老人们侃大山。在空地一边已经看着又五六年树龄的老樟树下摆上两张简陋的方桌,条凳,从家里拎来的一大壶凉白开,再摆上一盘山里的野果子,这场面。。。和城里的茶馆也没差了!(没茶还说没差,这绝对属于厚脸皮的说法。)

“要我说,这别的倒是没什么,咱们大多都是用惯了的,没啥不适应,就一个,这以前咱们存着的那些碎银子什么的,还能不能用?要兑换的话,那又是个什么说法?别弄到最后,又是咱们吃亏。”

“对对对,这个最要紧,别藏着藏着,弄到最后,隔几天,我这棺材本就缩水一圈,这不是让我死都死不安生?要真是这样,我都能立马气死,省的看多了心疼。”

这话说到了关键处,一群老头一个个附和的很用力,可不就是那么说嘛,朝廷要怎么干,他们都没二话,只要不让他们吃亏就成,他们就是这么实际。当然了不着调的也不少就是了。

“哈哈吧,不用气死,你家后头果园不是长的挺好吗,自己加一截不就成了?相拼的看着还挺时髦。”

“去你的,你怎么不说我自己把脚后跟给截了,好搭配那棺材尺寸?不着调的混球。。。”

“哈哈。。。”

山窝子里坐在树下纳凉瞎侃的老头还期待不吃亏,还有有心情讨论所谓的国家大事,说笑玩耍。可他们不知道,在这个偌大的中国的其他地方,一样的斗升小民,从春天开始就不断的在为生存搏命。

湖南长沙从四月开始米价上涨,忍无可忍的人们终于暴动,发生了发生抢米事件。浙江嘉兴王店同样在四月罢工罢市,抗捐活动如火如荼,连着警局都被砸了。湖北武穴饥民在五月同样也进行了连日抢劫米店活动。

此外,就在7月,山东莱阳县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人民抗捐抗税斗争。领袖曲诗文杀妻女对众盟誓,带领数万农民暴动,影响及至山洞全境。也是在这一个月,日、俄两国签订了第二次《日俄协定》,联手侵夺“满洲”利益。枉费日本水灾时,清政府10万慈善救济银的付出。养不熟的白眼狼,忘恩负义的毒蛇,说的就是他们了。

所谓天灾人祸,在这一年似乎显得特别的残忍,在福州人为了禁邻境鸦片入省抗争的时候,隔壁的江浙安徽开始大雨成灾。其中,安徽北数府,细算下来,更是连年灾馑,民情困苦。在这样的情况下,饥民聚众起事,频繁发生抢粮事件也就不足为奇了。

除此之外,苦难的东三省,灾祸情况比中原腹地,江南水乡更严重,夏秋两季,都不带消停的,说一句水灾遍地也不为过,根据后世统计,当时仅黑龙江省淹地就达2万余亩,难民达15万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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