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6章 府中有鬼(下)(1/2)

包袱被拿了下来,大管事哆哆嗦嗦的,不敢将包袱打开。直接交给风云子,无论里面有什么,要由风云子来处理。

风云子将包袱放在案桌上,直接挑开包袱,露出里面的物件。

“啊!”众人惊呼。包袱打开,一个黑漆漆的木头人带着诡异的笑容,望着众人。不用仔细看,都知道这个东西邪门的很,定是凶煞之物。留守在院子里的人听到这一声惊呼,都跟着吓了一跳。纷纷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。

“有妖孽啊,这是谁做的?”罗老夫人杵着拐杖,七窍生烟,脸色涨红,“看看,快看看那上面都写了谁的名字。”

风云子面容严肃,念道:“罗传,生于……”

“啊啊啊……”罗老夫人惊声尖叫,差一点又昏了过去。

罗隐不顾一切的推着轮椅冲到案桌前,拿起漆黑的木头人,上面不仅仅写了罗隐父亲罗传的名字,母亲轩辕氏,大嫂慕容氏,还有罗隐的大哥以及罗隐的名字全在上面。大房一家子,除了罗敏同罗蕊逃出升天外,所有人的名字都出现在了诡异木头人的身上。

罗老爷子指着诡异木头人,手指头都在哆嗦,问风云子,“这是什么东西,府中怎么会有这个玩意。”

风云子一脸沉重,“这是诅咒。用人血祭之,诅咒所有名字出现在这上面的人。凡中了诅咒的人,皆死于非命。此乃失传已久的恶毒秘法,贫道曾在大周同南越的边境见过,没想到国公府竟然也会有这等恶毒的诅咒。”

“天啦,我的儿啊,你死的好惨啊。究竟是哪个天杀的害了你啊。”罗老夫人哭天喊地,痛苦不已。

罗隐手指紧紧攥着,青筋暴露,心底的怒气快要冲破身体,爆炸出来。嘴唇张了张,压着嗓音问道:“你说凡是中了诅咒的人,都会死于非命。那为什么我却没事。”

风云子叹气,不经意的朝沈静秋看了一眼,然后说道:“你本来也会死于非命,不过因为某些因素,你的命格被彻底改了。所以你很幸运,躲过了诅咒。”紧接着风云子又爆出一个更大的更刺激人心的说法,“贫道仔细看了这个诅咒,十分恶毒。不仅出现在上面的人会死于非命,还因煞气久久不散,冤魂缠绕,多年后血亲之人都会相继枉死,无一幸免。届时罗家将因诅咒断子绝孙,永世不得超生。

如果苏玉儿还活着,如果苏玉儿也在这里的话,就会对风云子的话有切身的体会。在上辈子,罗家满门被轩辕端派去的人绑架,最后全部被坑杀,老少不论。唯独罗隐因为在外征战逃过了一劫。

”啊啊啊……“罗老夫人心口发痛,除了能啊啊啊的叫着,已经说不出任何话。

罗老爷子脸色煞白,已经被彻底吓住,“大师,你是说罗家终有一天会因为这个满门被灭,对吗?”

风云子沉重的点头,“是的。”

“那有没有办法化解?”罗修急切的问道。枉死,这些年罗家死的人哪个不是枉死。大哥是枉死,大嫂是枉死,大郎是枉死,大郎媳妇同样是枉死,就连罗张氏也是枉死。还有失踪的罗保,只怕也逃不掉枉死的下场。

罗老夫人承受不了这个事实,彻底昏了过去。

罗家人都表情凝重的望着风云子,希望风云子能够化解罗家的灾厄。

风云子四下看了看,“办法自然有。一是将这个东西毁掉,二是给枉死之人超度,化解他们的怨气。”

“那怎么毁掉这个东西?”罗老爷子急切的追问。

风云子看着罗隐,又看了眼沈静秋,“你们二人命格特殊,不在诅咒之内。贫道需借用你们的血,洗净诅咒。”

“多少?”罗隐捏紧拳头,面无表情的问道。

“按照大小,需一人一碗。”风云子郑重说道。

罗隐冷冷的说道,“可以。不过我家夫人体弱,不如全用我的。”

风云子摇头,“必须你们二人一人一碗血,否则不会有效果,说不定还会带来更大的灾厄。”

沈静秋按住罗隐,说道:“我没事。一碗血我还承受得起。”

罗隐犹豫了片刻,才答应了沈静秋。等取来了工具,沈静秋同罗隐,两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各自放了一碗血。

风云子拿着两碗血,眼神竟然显得格外的痴迷。罗隐警惕起来。要是风云子准备拿两人的血去做什么恶毒的事情,比如诅咒之类的事情,只要冒出一点点苗头,他就会下令当场格杀风云子。幸好风云子只是痴迷的看着,并没有任何不轨的念头。风云子将两人的血和在一起,然后在众人紧张的观望中,将血朝诡异木头人泼去。

只听‘呲’的一声,好像什么东西燃烧了起来。很快,诡异笑容的木头人身上就冒出了白烟,烟雾越来越浓,也越发显得诡异。

胆小的人纷纷后退,生怕里面会钻出可怕的东西,将人吃掉。

风云子大喝一声,事先早有准备的大管事,以平生最快的速度,将火种丢到了诡异木头人身上。木头人燃了起来,突然每个人的耳边都想起了一声惊天刺耳的怒吼声,每个人都听得那么真切,声音中充满了强烈得恐怖气息,还有愤怒和不甘,犹如是地狱里来的恶魔一样。

胆小的人已经被吓得哭了出来,“啊啊啊……”

“是谁,是谁在吼叫。”罗修怒吼,挥舞着双手,朝空中抓去。

“定!”风云子大喝一声,瞬间就压制了诡异的怒吼声,每个人的耳边都清净了下来。

罗隐当即问道,“大师不打算同我解释一下原因吗?”

“请看!”风云子剑指正在燃烧的木头人。

“木头人在流血,有鬼啊!”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,声音一落下,祠堂院落里一半的人都逃了出去。

罗隐板着脸,沈静秋推着轮椅,两人都凑近了诡异木头人打量,火还在燃烧,发出木头燃烧时候特意的噼里啪啦的声音。沈静秋惊奇的说道:“它的眼睛在流血。”

罗隐大皱眉头,一个木头人的眼睛怎么可能会流血。罗隐回头死死的盯着风云子,他此刻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是风云子在装神弄鬼。

风云子道了一声无量天尊,说道:“贫道早已经说明,这个诅咒以鲜血为引,破之依旧需要用到鲜血。流血代表着凶煞已破。接下来只需要替枉死的人做一场超度就行。不过超度方面,佛门比我们道家更有研究,国公爷不如请得道高僧,替贵府枉死的人做七天水陆道场。只要诚心诚意,府中之人的运道自然会有所变化。比如之前那位质疑贫道的公子,数月之内,定会枉死。但是因为凶煞已破,诅咒已解,虽然依旧会遇到灾厄,却可以逢凶化吉,求得一命。”

沈静秋心头突突突的跳着,风云子说的人分明是罗二郎。沈静秋狐疑的看着风云子,并没有着急着发问。

罗隐沉默片刻,说道:“就暂且相信大师所言,希望凶煞真的已破。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,还请大师帮我。”

“国公爷请说。”风云子态度很好。

罗隐眼神坚定的说道:“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害了我的父母兄长大嫂,是谁想要我们全家的性命。这个人现在有没有在国公府内。如果在的话,希望大师能够指出来。”

这一次轮到风云子沉默下来。

罗隐逼问,“大师是不知道,还是不想告诉我。”

风云子一声叹息,“此乃秘法,世间还知道这样秘法的人少之又少。贫道无法从诅咒中看出是何人所为。但是做这件事情的人,必然在南疆南越一带生活过,接触过甚至是特意学习过这方面的秘法。或许施法的人本身就是这方面的大师。总之,贫道能说的就是这些。国公爷想要知道是谁害了你的家人,不妨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。相信终有一天会真相大白。”

对于这个答案,罗隐相当的不满。

沈静秋拉住罗隐的手,示意他不要咄咄逼人。得罪了风水大师,对自家不会有任何好处。

沈静秋客气的对风云子说道:“今日多谢大师相助,国公府上下都会铭记大师的恩情。”

“夫人客气。这是贫道的本分。”

沈静秋笑道:“还请大师帮忙看看,府中的风水需不需要调整?”

风云子大笑起来,“夫人放心,国公府的风水极好,无需更改。”风云子的目光朝罗隐那边扫去,笑道,“很快夫人就能心想事成,恭喜夫人贺喜夫人。”

沈静秋先是一愣,接着狂喜,“大师的意思是内子的双腿有望痊愈,对吗?”

“不可说,不可说。”风云子神秘一笑,潇洒离去。

今日所经历的这一切,对所有人来说,足以铭记终生。最先是半信半疑,接着又是乌云罩顶,最后雨过天晴,一切都结束了。不少人悬着的那颗心送算可以放下来,轻松一笑。

罗隐同罗老爷子绝不轻松,罗修同样是一脸凝重。

罗老爷子一巴掌拍着桌面,茶杯乱跳,纸笔抖落。罗老爷子怒道:“究竟是谁在处心积虑的害我们罗家?想要灭了我们罗家满门,定是同我们罗家有深仇大恨。老二,这件事情你好好查一查。就从老大出征的那些年查起。”

罗隐狐疑的看着罗老爷子,“祖父是认为父亲在战场上结下的仇家所为?”

“这是一个可能。这些事情你二叔父比较清楚,让他去查,也是希望能够早点有个结果。”罗老爷子叹了一口气,满脸的疲惫。

罗修点头,“五郎你放心吧,我肯定会将当年的事情查清楚。”

罗隐蹙眉,当年父母兄长大嫂相继过世,罗隐同样派人查过,可是却没有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。很显然,他当年弄错了方向,希望这一次能有所收获。罗隐点点头,“那就辛苦二叔父。”

“不辛苦。”

罗老爷子又说道:“老夫当年年轻的时候,南征北战,也得罪过不少人。看来老夫还得将以前的老关系梳理一番,查查有没有可疑的人。五郎,那个风云子有没有透露什么有用的消息。”

罗隐摇头,“什么消息都没有。风云子只管解煞,其余的他也不清楚。”

罗老爷子很是失望,借着又大怒,“行如此恶毒的事情,还有如此耐心,甚至愿意等待几十年,可见咱们这个仇人不仅本事了得,心性也十分坚韧。这样的人,若是入朝为官,不可能默默无闻。”

罗修心头一惊,“父亲是在怀疑朝中的大人吗?”

“凡事皆有可能。要知道老夫还有你大哥当年锋芒太过,可是得罪过不少人。当然,如果咱们罗家男人没这本事,罗家也不会有今日荣耀。”

“这件事情就交给我,我会派人彻查朝中诸位大人。”罗隐面无表情的说道,“我已经吩咐下去,今日所发生的事情,任何人都不得朝外透露一字半句。”

罗老爷子连连点头,“五郎考虑得很对。这件事情万万不能透露出去,要是被咱们的仇人知道了,只怕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出来。我们在明,仇人在暗,简直是防不胜防。”

三人又商量了一番,这才散去。

罗隐出院门的时候,罗修叫住罗隐,“五郎,当年大哥大嫂过世的事情,我……”

“当年是侄儿不懂事,误会了二叔父。还请二叔父见谅。”罗隐诚恳道歉。

罗修笑了起来,拍拍罗隐的肩膀,“我知道你一直有一个心结,一直想弄明白他们去世的真相。你放心,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。”

罗隐点点头,“二叔父说的没错,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。”

罗修有些尴尬的看着罗隐,“五郎,前些天是叔父不对,反应太过激烈。希望你不会放在心上。”

罗隐笑道,“二叔父说笑了,都是一家人,我自然不会计较。”
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罗修如释重负。

罗隐说道:“二叔父要是没事,侄儿就先告辞。”

“没事了,你回去吧。”

罗隐回到东院,将自己关在书房里,谁也不见。天色已暗,沈静秋提着食盒敲响了书房的房门,“五郎,是我。”

门里没有动静,死寂一片。沈静秋没有犹豫,推开了书房的房门。屋里没有点灯,光线很暗,罗隐人不在外间,沈静秋朝里间看去,就见罗隐坐在书桌后面,面对窗户,沉默不语。见罗隐这个模样,沈静秋突然觉着很伤心。

她将食盒放在书桌上,然后走到罗隐的身边,紧紧的抱住他。“五郎,如果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。我不会笑话你。”

罗隐凄凉一笑,“这么多年过去,我都已经接受了父母兄嫂死于意外的事实,即便我心里头时不时的会冒出一些疑问出来。可是当真相被揭开,原来我也会变得脆弱,也会如同大部分人一样,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。”

沈静秋轻抚罗隐的面颊,“五郎,我已经派人联系东山寺的高僧,后日就可以为父母兄嫂他们超度。”

罗隐埋首在沈静秋的怀里,此时此刻,他真的需要一个拥抱,需要一个支撑,需要有人在他身边陪伴安慰。

沈静秋紧紧的抱住罗隐,原来罗隐的心也是血肉做成,他并非有金刚不坏之身,也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。他只是将情绪埋藏的太深太深,需要旁人用力的挖掘,才能将他的心事挖出来。沈静秋感到心疼。此时此刻,不需要任何言语,只需要抱着他,给他温暖,给他支持就已经胜过千言万语。

衣衫被浸湿,罗隐哭了,一直无声的哭泣,让人心碎。她想以身代罗隐经受这难以承受的痛苦,可是她却不能。她能感同身受,因为上辈子她也失去了父母兄弟,也因此她很清楚这痛究竟是如何的痛彻心扉,任何人都无法替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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